2012年12月21日 星期五

令人眼花撩亂的盛宴──《塗佛之宴》



這是我第一部讀到思考速度跟不上閱讀速度的「小說」。

個人認為其因有三:
第一、
出場的團體性質與人數過於龐大。成仙道、韓流氣道會、指引康莊大道修身會、条山房、太斗風水塾等,每一個性質都極其類似,加上每一個組織都有一到兩位主事者,很容易互相混淆。同時除了華仙姑──佐伯布由的身世及運作方式在前半部交待的比較清楚之外,其餘各組織的重要核心人物以及組織的運作,都彷彿蒙在一層霧中,更加深了讀者閱讀上辨識的困難度。很少有一部書能夠讓我不斷回頭重新確認人物與組織的關聯性,《塗佛之宴》可說是其中之翹首。


第二、
妖怪數量的龐雜。過往京極堂的系列作,都是以一名妖怪為中心,擴展出各式各樣的案件情節,以及歷史、民俗等細瑣辯證。即使當中有些辯證過程過於玄奧而難以理解,但因為有個中心的妖異概念存在,也依然能夠讓人掌握核心思想。《塗佛之宴》則相當不同,在「備宴」中出現的六名妖怪,只不過是前菜,跟本書事件中心關聯極淺,反而是與該書各個小事件中的人物們有較精準的連結。是以每一位小妖怪一登場,就要解說一次該妖怪的本質或來歷,而各個妖怪之間的聯繫又有些淡薄,所以很容易讓不黯日本妖怪的讀者產生混淆。像我個人,除了相對熟悉的三尸蟲與河童、咻嘶卑兩段能夠記憶的比較精確之外,另外的妖怪們對我來說都有些難以辨認。

第三、
出現了多多良這個不下京極堂的饒舌大師。京極堂在解說的時候,很喜歡賣弄學問,又很喜歡繞一大圈子講話。可是從過去幾本看來,他的話語乍看之下難懂,但因為顧慮到除了他以外,其他人多半不瞭解,所以他都會講解的比較詳細。特別是有關口存在的場合,關口等同是讀者的化身,不斷地代替讀者向京極堂要求解釋的更清楚一些。但是多多良這個角色很特別,從他與織作茜的簡短對話就可以知道,多多良傾向一熱衷起來就自言自語,在解說上面就不如京極堂。而當多多良一與京極堂碰頭之後,兩個飽腹學識的人談起話來,就不像京極堂與關口、木場等人談論時那麼和藹可親了。要不是京極夏彥在當場還安排了鳥口這名進不了狀況的聽眾,迫使京極堂得適時停下腳步解釋一番,光是他們兩個的談話,節奏可能飛快得都要穿越大氣層了。

也因為這三點,我個人認為《塗佛之宴》可說是「百鬼夜行」系列以來,最難讀的一部。我真的很慶幸下一部的《陰摩羅鬼之瑕》又回歸了較為簡潔單純的形式。

不過,雖然本書在安排上,看似龐雜難解,事件的真相倒是很容易就讓讀者在揭謎之前就看穿了。當「撤宴」上集最後,加藤稱本名為岩田壬兵衛的盤田為「投機分子」時,其實就是一個小小伏筆。我在這時候猜到這名角色很可能就是布由的叔公。如果是的話,說不定其他組織中的重要人物,也都是以為早已死亡的佐伯家的家人。而這個想法到了揭曉東野鐵男的真身就是佐伯乙松時,就讓我更加確信了。事實上也證明的確如此。只是雖然我也猜到「藍童子」肯定是佐伯家某個人所生的孩子,但他的父母居然是甚八跟初音,而且甚八早已死亡的事實,這倒是遠出乎我所預料的。

這也可以說是所有系列以來,謎底最容易為讀者提早識破的一部作品吧?

雖然我對這部的評價有一些複雜,但基本上還是持欣賞態度。特別是當中有一些要素讓我相當喜愛。

1.織作茜的再出場。雖然無法解釋,但我個人相當喜愛織作茜這名角色。看到她再出場,且以另一種角度捲入這個事件時,我一度妄想著可以看到她與驅魔師聯手解謎的場景。只可惜因為她是被京極堂「原諒」的那個織作茜,而不得不香消玉殞,然而光是她在我完全沒有期望的情況下出現於本作,就讓我很開心了。

2.朱美的登場。前一部的事件關係人於下一步作品中再現,朱美不是第一個,至少在她之前,《鐵鼠之檻》中就有久遠寺嘉親這個例子。所以看到朱美的現身,我其實並不意外。我意外的是她在本篇展現出的氣魄。或許是《狂骨之夢》中,兩個朱美影子混在一起,讓人很難一次辨清一柳朱美的本性,因此原本我對她並沒有多大的偏好。然而本作卻充分凸顯出她仗義豪俠的一面。特別是在「撤宴」下中,朱美把刑部罵得狗血淋頭的那一幕,讓我對她的好感激增!希望朱美這名人妻往後還有登場的機會~  >/////<

3.本作中,我最愛的一個場景,非榎木津逼京極堂出馬的那一場戲莫屬了!榎木津說:「我們認識了這麼久,這還是你第一次被人說動哪!」過去的案件中,京極堂雖然總擺出一副百般不願干涉的姿態,而總得等到旁人三催四請下才肯出馬,但要是京極堂本心絲毫沒有出手的念頭,想是事態變得如何他也會不動如山。就像是本作一樣。因此這幕場景極具意義。特別是如果不是榎木津先挑釁京極堂,讓他難得能夠說出自己的想法,旁人才有進一步「煽動」的可能。而能做到這點的,大概也只有榎木津一人了。真的是「失去了才知道榎木津的好」~奴僕們還不快把這句格言銘記在心!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