墾荒的良善與惡劣──《海蒂的天空》

雖然《海蒂的天空》一書獲得的是紐伯瑞「兒童文學」銀牌獎，但我滿心以為一個對拓荒生活、戰爭種族主義反思有興趣的成年讀者而言，這部書絕對不可錯過。


故事主要敘述一名無所依歸的孤女海蒂，在她十六歲的那年，突然接獲過世的舅舅的遺信。信中將他在美國北部拓荒到一半的土地全數轉讓給海蒂，由她代為開墾。如果在一年以內，能夠成功耕種40畝地的田地，以及豎起480桿圍籬，海蒂就能擁有她這一輩子渴望的家──320畝屬於「她自己」的土地。

以這背景之下，故事開始敘述一個妙齡少女，如何與大自然對抗的種種遭遇。由於這個故事並非作者的憑空想像與捏造，而是奠基在作者的祖母親身經歷的墾荒事蹟，加上她大量參閱同時期墾荒者們遺留下來的大筆日記，因此書內描述的海蒂的墾荒生活，格外的鮮明，彷彿一幅幅彩色畫面就這麼開展在讀者面前。像是海蒂如何輕忽蒙大拿的低溫天氣，抵達蒙大拿的第二天早晨，手掌就被低溫給冰凍在水井把手上、一群在荒野上發狂的野馬對於人類的威脅有多大、海蒂如何在一匹餓狼的口下，搶回脾性倔強的牛、蒙大拿的乾旱氣候究竟是多麼的恐怖、以及突如其來的冰雹對於拓荒農民的打擊有多麼致命。

雖然《海蒂的天空》主要閱讀群可能是設定在青少年族群，但很顯然的，作者克比．萊森並不打算美化拓荒生活，而是美善與惡劣並陳，讓讀者親身體受那批荒野先驅在這樣的環境下遭遇的苦難，以及在苦難之中所發揮出的良善。

而最大的對比，則是嵌在這艱辛生活背後的美國決定參戰一次世界大戰的歷史背景。這樣的背景究竟對那些拓荒者們帶來什麼影響？除了時不時就要徵收的戰爭稅以外，最令人難堪的，就是以愛國為名義所做出的「種族迫壓」行為。因為當時一次大戰的主要戰爭對象是德國，所有在蒙大拿生活的德裔墾民都受到了波及。包括海蒂要好的鄰居──卡爾一家人。這種無差別的種族迫害行為在書中很明顯的會令讀者感到不齒，但對照一下現實生活，尤其是最近延燒火熱的釣魚台主權事件，彷彿告訴我們「人類的本性似乎沒有更進步」一樣。在此之下，當卡爾家的穀倉燒毀，同時損失兩頭代表重要生產力的牛隻時，海蒂大方的出讓她唯一的一頭母牛，倒是為這樣的人性陰影投射出一盞希望的光輝。

如果有機會，我實在盼望將來哪一天這本書可以影音化。光是依靠想像力在腦中構築海蒂為了兩個孩子的安危，隔著一條小溪，靠著激烈揮舞手中的裙子與襯裙，以氣勢逼退一群發狂的野馬的畫面，就能令人激動心跳不已。那麼如果真有影音化的一天，這個場景該有多麼地震撼啊。